引用古人名言要准确

陈鸿祥先生在《处士、黉门及其他》一文中写道：

李顺他老人家活到七十八岁，与他同期的顾炎武（1613一1682）年及虚岁整七十。“人活七十古来稀”。（《文学自由谈》2008年第1期第155页）

“人活七十古来稀”这句话，由于经常被引用，许多人恐怕已经耳熟能详了，但上文引述时却错了一个字。此句出自唐代大诗人杜甫的《曲江二首》之二：

朝回日日典春衣，每日江头尽醉归。

酒债寻常行处有，人生七十古来稀。

穿花蛱蝶深深见，点水蜻蜓款款飞。

传语风光共流转，暂时相赏莫相违。

杜甫原诗作“人生七十古来稀”，陈先生把“生”字误成了“活”，虽然总的意思没变，但破坏了原有的格律，扰乱了人们对这一名句的记忆。这种差错，完全是由读书粗疏造成的。

曾伯炎先生在《垢病倚老卖老》一文中写道：

如原北大校长马寅初那种坚持自己独立学术见解的老人，“明知寡不敌众，自当单枪匹马出来应战，直至战死为止”，真有“虽千万人，无往矣”的勇气，何其伟哉！（《文学自由谈》2008年第1期第135页）

上面的最后一句引文“虽千万人无往矣”，恐怕不少读者会看得莫名其妙。这句话明明是在赞扬马寅初先生：只要真理在手，哪怕前面有“千万人”对阵，自己单枪匹马也会冲上前去。可作者怎么叫他无往（不要前往）”呢？为了解开谜团，让我先把这句话的出处引录一下：

《孟子·公孙丑上》·“昔者曾子谓子襄曰：‘子好勇乎？吾尝闻大勇于夫子矣：自反而不缩，虽褐宽博，吾不惴焉；自反而缩，虽千万人，吾往矣！’”

这段话的意思是：从前孔子的学生曾子对自己的学生子襄说：“你喜欢勇敢吗？我曾经从孔老师那里听到过关于大勇的言论：反躬自问，如果感到自己理屈，那么即使对方是个地位卑下的人，我也不会去吓唬他；反躬自问，如果感到自己理直，那么即使面临千军万马，我也敢于冲向前去。”

《孟子》原文中的“吾往矣”被误成了“无往矣”，这就把一位敢于为真理而战的勇者变成了临阵退缩的懦夫。

最后附带提一下：曾先生文章标题中的“垢病”应当作“诟病”。他在正文里写到过“引人诟病”，“诟”字不误，可见标题中的“垢”属于排校差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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